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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与辽科的故事 · 在本溪钢校读书时 | 机33班 李振亮
2024-09-10

校友简介

李振亮,1952年出生,1968年下乡知青,1974年入本溪钢铁学校(辽宁科技学院前身)矿山机械专业学习,1976年9月毕业留校任教,历任助教、讲师、副教授。1996年从政,历任民进本溪市委主委、本溪市政协副主席,辽宁省政协委员、常委。2018年退休。

1974年10月,那是一个金色的秋天,我离开本钢石灰石矿,来到本溪钢铁学校,开始了两年的中专学习生活。新生入学的那一天,秋高气爽,艳阳高照。本溪钢校教学楼、实验楼和宿舍楼三个大门口都挂出了红底白字的大横幅,上面写着“热烈欢迎新同学到校学习!”整个校园人来人往,熙熙攘攘,来自全国各地的工农兵学员纷纷前来报道。

校牌是郭沫若先生亲笔题写

学校还在本溪火车站设有接待站,迎接来自祖国各地的工农兵学员。一批又一批学员被接到学校,陆续安排住进宿舍。先来的同学主动帮助后来的同学办理入学手续,领取饭票,那种热闹非凡的场面自今还记忆犹新。我被录取在机电科矿山机械专业33班,和我们同时入学的还有一个34班。我们班有40名同学,来自于辽宁、吉林、河北、山西、陕西、内蒙古、贵州、北京等省、市、自治区。

班主任是高玺魁老师,他中等身材,略胖,人比较随和,笑容总是挂在脸上,他教我们理论力学课。当时的口号是:“工农兵上大学,管大学,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大学。”学员文化基础普遍比较差,但是却被赋予一种管大学的责任,这显然是对师道尊严的一种背叛和挑战。实践证明工农兵学员是管不了大学,也改造不了大学的。来到学校后,学校对新生进行了一次入学教育,科主任贺贵成老师就学校的发展历史、矿山机械专业的课程设置、教学计划安排等作了一场精彩的报告。这时我才知道,本溪钢铁学校是冶金部所属的面向全国统一招生的一所工科院校。不论学校的占地面积、实验室设备、专业设置、师资力量等各方面都具备大学的底子,而且就在短短的十年前,它还是冶金部所属的全日制本科大学--本溪钢铁学院。 本溪钢校历史悠久,1948年建校,1958年升格为普通本科院校,更名为本溪钢铁学院,设有采矿系、冶金系、矿山机械系、矿山电气系等,这一时期是本溪钢校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期。进入六十年代初,由于国家经济处在暂时困难时期,中央提出“调整、充实、巩固、提高”的方针,全国高校数量被压缩,院、系间进行调整。考虑到辽宁一省就有三所冶金部属高校(东北工学院、鞍山钢铁学院、本溪钢铁学院)过于密集,于是,决定对本溪钢铁学院进行调整。1963年下半年本溪钢铁学院被迫下马,降格为本溪钢铁学校(中专)。由此可见,本溪钢校并不是一所普通的中专学校。几十年来,这所学校为共和国冶金战线培养了大批优秀毕业生,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本单位的技术、业务骨干,在全国各地冶金企业的厂长中以及各大矿山的矿长中,都不乏这所学校毕业生的身影。

到抚顺挖掘机厂实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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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由于受到“学制要缩短,教育要革命”的影响,那时各学校都普遍重视实践教学。入学后不久,大约是11月份,学校就安排我们机33和机34两个班到抚顺挖掘机厂实习。挖掘机是矿山机械专业需要了解的主要大型设备。大家住在厂房改造的临时宿舍里,大通铺,上下两层。我和谢廷孝同学铺挨铺,关系处的很好,他是班级里的体育委员,早晨五点就要带领同学们出去跑操。随我们一起去实习的除了班主任高玺魁老师外,其他指导老师有刘智庆老师、汤铭奇老师、陈友庆老师、贺贵成老师,还有金铁纯老师等。在抚顺挖掘机厂实习期间,我们按照小组,分别安排在不同的生产车间和工人们一起参加劳动,一起倒班。抚顺挖掘机厂是国内著名的大型矿山机械设备生产企业,当年能够生产铲斗容量达到四立方米的大型挖掘机,全厂有职工上万人。在总装车间里,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如此庞大的机械设备,是怎样经过工人之手,一件一件的组装起来,最终下线,开出厂房的。抚顺挖掘机厂不愧为是国内大型装备制造企业,企业管理水平很高。各车间内清洁明亮,每一个生产环节都井然有序。各个车间还经常开展群众文化体育活动,也时常利用休息时间和我们两个班级的同学举行篮球、羽毛球比赛。从这一侧面可以看出企业职工良好的精神风貌。

国文老师金铁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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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抚顺挖掘机厂实习期间,金铁纯老师利用业余时间给我们作了一次文学讲座,这是我第一次听金铁纯老师讲课。记得他给我们讲的是唐·柳宗元写的《桐叶封弟辩》古之传者有言:“成王以桐叶与小弱弟戏,曰:‘以封汝。’周公入贺。王曰:‘戏也。’周公曰:‘天子不可戏。’乃封小弱弟于唐。”大意是讲在西周时,周武王平定天下后不久就去世了,他的儿子姬诵即位,史称周成王。当时,周成王还是个小孩子,朝政大事暂由他的叔叔周公掌管。一天,成王和他的弟弟叔虞在一起玩耍。成王从梧桐树上摘了一片梧桐叶子,削成一个上尖下方的玉珪之状,把它授给弟弟说:“我拿这玉珪授你。”正巧碰到辅政的周公,于是周公就对周成王说:“天子把桐叶玉珪授给叔虞,是封叔虞为侯,不知您准备把什么地方封给他?”周成王惊奇地说:“这是我和弟弟玩耍时,一时好玩,摘下桐叶做成玉珪的样子授给他的,怎么能当真呢?”周公听了严肃地说:“您虽是个孩子,却是一国之君。要知道君无戏言,国君一旦说话,就有史官记录下来,是不能不作数的。”于是,周成王只好按周公的教导,正式把方圆百里的唐地封给了弟弟叔虞。这就是"桐叶封弟"这个典故的由来。柳宗元在《桐叶封弟辨》一文中针对君主随便开了一句玩笑的话,臣子却把它当作金科玉律,绝对地予以服从的做法,提出了尖锐地批评,对统治者的言行,要看它的客观效果如何,不能拘执盲从。这在君主至高无上的封建专制时代,是相当大胆的议论。柳宗元的《桐叶封弟辩》自有他深刻寓意,但周公也自有道理,作为一国之君一定要言必信,行必果,才会有威信。周公是一个很负责任的辅政大臣,他这样做实际上是为了树立幼小的天子的权威。这是我在一个工科学校里第一次听到如此精彩的文学讲座。“桐叶封弟”的典故也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。

右二为金铁纯老师

通过这次听金铁纯老师讲座,使我对金老师产生一种敬仰之情,觉得他的形象很高大,需要仰视才能望其项背。后来我毕业留校了,我和金老师成为了同事,都在基础部,他教中文,我教高等数学,共事长达20年。他是本溪钢校非常有影响力的老师。他仪表堂堂,戴副眼镜,讲话声音洪亮,语速不快不慢,抑扬顿挫,板书又好,他的字写在黑板上简直就是一幅书法作品,听他的讲课,看他的板书真是一种享受。他博览群书,知识面非常广。本溪钢校图书馆的藏书量当时在全市是最大的,他每天除了上课就在图书馆里看书。图书馆里的古书典籍(如:四书五经、资治通鉴、二十四史等等)他都通读过。他是我所接触到的读书最多的人。他文史兼通,讲课时旁征博引,顺手拈来,十分流畅。他也经常应邀到校外讲课,如老年大学,十分受欢迎。

恰同学少年

03

共同学习生活,同学们彼此加深了了解,也结下许多纯真的友谊,至今令我记忆深刻。我从每个同学身上都吸取了很多"营养"。

本溪钢校机33班部分同学在千山合影

那时生活条件比较艰苦,吃饭时自己拎着饭盒,有时几个同学就把饭盒都放到一起,由一个人拎着,一起去打饭。那时细粮很少,同学们就互相关心,谁的身体不舒服就把细粮票送给他一点,让他多吃一点细粮。

寒暑假回家时,同学们总要带一点好吃的东西回来,同宿舍的同学大家分享。家住盘锦的夏志海同学,每次回来都带回来一大编织袋的螃蟹,煮的红红的,那真是美味佳肴。家住内蒙的同学每次回来都要带一些产自于西部的哈密瓜、大枣,还有的同学带回东北农村的苏叶饽饽等等。大家聚到一起谈论各地的所见所闻,品尝着、分享着快乐,那真是苦中有甜,苦中有乐。

本溪钢校十分注重学生德、智、体全面发展。学校除了开设体育课和每天早上都要求学生出早操以外,学校体育组还组织各种丰富多彩的体育活动,比如冬季长跑队,自愿报名参加。我比较热爱长跑运动,就报名参加了。学校体育组发给每一位队员一件深蓝色的厚秋衣,上面印有“本溪钢校”四个字,很醒目。体育组组长刘家贵老师亲自担任指导老师。早上5点钟就带领我们从校门口出发,往新立屯跑,每天一个来回,大约20分钟。开始时,有的队员怕冷,就问刘老师:"这么冷的天穿一件厚秋衣能行吗?"刘老师告诉大家:"从宿舍出来,在20分钟内人体自身的热量足够抵御外界的严寒"。于是我们每次都是穿着秋衣、秋裤跑,回来都是一身汗。那时,有一句口号叫做"苦不苦,想想红军两万五,累不累,想想革命老前辈"。在那样一种精神的鼓舞下,我在本溪钢校坚持长跑了两个冬天。在临近毕业那一年的冬天,学校举行过一次长跑比赛,我还获得过第二名的好成绩,第一名是电07班的刘金成同学。

右为刘家贵老师

回想起来,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锻炼身体十分重要。因为那个时候身体正处于生长发育时期,通过锻炼会极大增强人体心肺功能以及肌肉、骨骼功能,为一生奠定良好的体质基础。20岁以前锻炼和40岁以后锻炼所产生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。另外,长跑不光锻炼了身体,更重要还锻炼了意志,培养一种在忍耐中努力拼搏,坚韧不拔的精神。

班主任刘智庆老师

04

1975年秋季开学后,高玺魁老师不再担任我们的班主任了,由刘智庆老师继任我们的班主任。他教过我们代数课,平面几何课,后来又教我们高等数学课,一直给我们送到毕业。

刘智庆(右二)老师与同学合影

刘老师老家在重庆,毕业于西北大学数学系。那个时候,刘老师40刚出头,风华正茂,年富力强,正值人生最好的时光。他身材高大匀称,腰板总是拔得很直,穿着一套深蓝色笔挺的中山装,目光深邃,炯炯有神,远远望去,一代师表,令人肃然起敬,可见刘老师在读书时是受到过良好的训练。

讲课的时候,他一板一眼,十分认真,非常严谨,严格按照事先准备的讲稿进行讲解,从来不轻易借题发挥,讲一些与课程内容无关的话。那个时候,我们都是工农兵学员,文化基础很差,参差不齐。他总是循循善诱,从最基础的知识讲起,耐心的做辅导,对学习差点的同学也严格要求,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学习差的同学。他每天总是早早的起来,赶在起床的铃声响起之前,来到我们班同学的寝室,督促每个同学按时起床,按学校的要求集体出操,他自己也跟在出操的队伍后面跑。班级里有几个年龄较大的同学经常偷懒,他就不厌其烦的到房间里一个一个抠起来,当时他们还不太满意,现在回想起来,刘老师真是苦口婆心,像家长对待孩子一样。那时,每逢周六学校都要组织各个班级大扫除。清扫垃圾,擦桌子,擦玻璃,拖地面。拖把在地面拖来拖去就脏了,放到水桶里洗,这时谁也不愿意伸手去拧干,都嫌脏,就从水桶里把拖把捞出来又去拖地,搞得满地都是水。这时刘老师走进教室,没有批评任何人。他主动哈下腰,挽起了袖子,拿起拖把用手拧干,再交到同学手中去拖地。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,无声的教育了周围的每个同学。于是,同学们也照样子去伸手捞出拖把拧干,把地面擦得干干净净。通过这一次示范,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什么叫"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"。在班级里,刘老师历来是讲究原则的,树立正气,反对歪风。支持什么,反对什么都是旗帜鲜明的,从不和稀泥,当老好人。对那些整天不学无术,专门搞一些政治口号的人,他很反感,并用实际行动加以抵制,引起了一些人对他的不满,他并不在乎。他还采取一些实际行动来鼓励和支持愿意学习的同学开展学习。在他的鼓励下,我们组织了一个学哲学小组,每周末开展一次学哲学活动。他每次都参加,而且还利用学哲学小组的平台,结合高等数学教学,给我们系统的讲授了马克思的《数学手稿》,等于给我们开了一门选修课,丰富了我们学习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内容。

在本溪钢校短短两年的学习生活很快就过去了,1976年10我们毕业了。虽然两年时间很短,但是本溪钢校严谨朴实的校风以及老师们的高尚的品德,渊博的学识却影响了我的一生。